温松也有份。
幸好,温颐是清白的。
不,他是温门下一任家主,未必清白。再看一看吧。
薛壑抑制自己要说的话,没再言语。
他沉默,温颐便只当他默认,当下拂袖离去,走出两步似想到些什么,驻足回首,“我闻薛大人同封氏、许氏都结了亲,恭喜了。”
薛壑嘴角勾了勾,却被温颐后面的话扼住笑意,“不要叫我‘俢毓’,殿下赠的字,你不配喊。”
薛壑点点头,风过,枯枝残雪落在他肩头。
温颐冲上来,“你点什么头?你在默认什么?你为何不辩解?”
“我不该来,打扰了。”薛壑退后一步,同他拱手辞别。
温颐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精神气又散去,满目失望跌跌撞撞离开。
“走吧!”薛壑转身,却发现一旁的杜衡僵在原地,“怎么了?”
杜衡愣了下,“我瞧见堂中有位女郎,有些好奇。不是没有女官了吗?怎么还有女郎参与?”
薛壑望过去,见一三十出头的妇人坐在上首,眉目秀雅,气宇高华。
“那是前太子妃常氏。她早年同温大人的姑姑私交很好,温大人的姑姑是他父辈中才华鼎盛者,主持过两回新政,常氏饱读诗书,每回她主持时,便来帮衬。后来女官职被废黜,温前辈亦生病去世,太子妃便鲜少来此了。自明烨上位后,她更是深居长亭殿,极少露面,这厢怎么出来了?”
薛壑暗自嘀咕,忽就背生一层冷汗。
新政两年一回,前两次常氏请命参与都被驳回,这回……不会是薛九娘求的情?不置于,她搞出一个垂帘听政闹得动静够大的了,不至于再揽事上身,插这一足!
约莫是温颐开口。
“走吧!”
杜衡应是,却在薛壑沉默思索的时候,难以抑制剧烈的心跳,频频回首。
这日薛壑才回府中,便接了圣旨,道是本月十八乃皇后生辰,陛下为其在昭阳殿设宴,请其赴宴。
薛壑接了旨,拿出杜衡送来的药,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。
案上烛火短短长长,明明灭灭。
他抚摸瓶身,将药倒出服下,去赴她的宴。
祝皇后:顺颂时宜 喜乐安康,百年千岁,皆与春逢。
皇帝亲自掌宴,皇后盛宠无双。
宫人鱼贯入内,依次奉肴倒酒。
皇帝道,“闻薛大人风雨坡遇刺,伤愈之后一直在养生,皇后不舍你用宴上烈酒,特意向考工令处学习的果酒,你尝尝。”
“是的,阿兄,孤制了许久,这些日子里一直放在我宫中,这会才启封的,孤尝了一口,尚好。”
明烨很满意这措辞,酒在皇后宫中,皇后已尝,薛壑自然就放心了。
殿中尚有宗室打趣,有说陛下偏心独给御史大夫圣恩,羡煞我也;有说陛下是爱屋及乌,实乃皇后恩宠至极……
奉酒的是皇后贴身侍女桑桑,还似上一回琥珀色液体缓缓流出,只是这会还伴随皇后话语。
“阿兄即是在养生,理当少饮烈酒。平素饮茶时茶中可放些姜,冬日暖身很有效果。近来孤也用的,正好阿兄一贯喜欢用姜。只是也不要多用,有三分姜味便够了。”
薛壑静静听完皇后的话,从案上端起酒盏,谢恩后,在内侍监注视下掩袖饮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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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来晚啦,发个红包吧,抱歉抱歉!
薛壑饮下酒未几, 皇后便借口烈酒烧身有些醉了,当下请旨退宴。薛壑既已用酒,这场宴会目的已达。明烨亦恐他宴上发作, 遂陪同皇后一道离开, 就此散宴。
薛壑随诸人跪安, 如常走在宫道上, 偶尔得人招呼问候, 他亦还礼致安。待出北宫门上了自己车架,方催快行。
回来府中,杜衡同两位军医已经等候许久, 拿出汤药给他催吐。直将宴上所用一并膳食都吐了出来。
然他整个人除了催吐一时胃里有些难受,其余并无不适,脉象亦是正常。
杜衡倒了盏茶给他漱口, “会不会是您多心了?这无端催吐一二回也罢了,若是长期这般也是伤身的。
“没有多心。” 薛壑这会已经换了身衣袍,将先前的衣衫给了两位军医拿去检查, 人歇在榻上, “今日宴会一定有问题。”
薛九娘明知他不吃姜, 却反说他爱吃, 还一个劲劝他食用,连吃多少都说得那般明白。落于旁人耳中, 是皇后关怀兄长, 落于他耳中便是极大的反常。
且还是在给他奉酒之际。
“大人!”少顷, 徐、陆两位医官急急进来,神情严肃道,“大人的衣袍上验出了鹤顶红。但不是寻常的鹤顶红,当被改良过。”
杜衡怔了瞬, 薛壑尚且平静。
徐医官继续道,“量不大,暂时不会致命。但若按照这个药量积上几回,一样回天乏术了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