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知道,庄家和齐家从前是邻居,齐和书又一向对庄青娆颇为亲近,要说齐和书对她早有情愫故让袁氏上门求娶,远不如齐和书一直倾慕生得更漂亮的小青梅庄青娆来得有说服力。
庄青娆又不是普通的丫鬟,这事不闹开还好,能叫她吃个哑巴亏没处说理,偏生那庄青玉破罐子破摔,不惜将事情暴露在人前,误导众人两家早有默契好将屎盆子扣在她头上……
一旦闹到大夫人那里,庄青娆是服侍了四姑娘多年的大丫鬟,四姑娘的未婚夫又刚出了事,未见得大夫人就会为了她出头。说不定,还会彻底厌弃了她,乃至她一家……
碧荷打了个寒颤,她清楚地明白,袁氏看中的是自己在大夫人跟前的体面,和自己全家在陈家的分量。若失了大夫人的欢心,说不定,齐家会为了平息众议提出退婚……
绝不能让事情走到这一步。
次日,庄青玉在园子里暴打碧荷的事情传得满府皆知。大夫人震怒,正想让粗使婆子捉了庄青玉来她跟前问罪,就听人禀告,庄青玉的娘崔妈妈昨夜在老夫人的牌位前跪了一整夜哭诉……
用完早饭,去上朝的大老爷又使人往后院交代,他身边的庄胥伺候他有年头了,如今为女儿的事一夜白了头,纵然此事庄家做得有什么不妥,也不要过分苛责。
两顶大山压下来,陈大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。
她问心腹周妈妈和王妈妈:“……当真是碧荷做了不规矩的事?”
王妈妈和碧荷连着亲戚,不好说甚么,正支吾着,周妈妈却板了脸,道:“若是有冤屈,昨儿就该来求夫人做主了。如今还没个声响,倒把夫人的脸都丢光了。”
她素来对沈氏忠心,看不上这等为了自家事搅得府里风风雨雨的丫头。
沈氏深深赞同,脸色也淡下来:“把原先给碧荷添妆的那副头面取回来吧。”
主家赐下来的添妆,自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。真要收回去,无疑是代表主家厌弃了她。
沈氏对金银物件从来不小气,贴身的丫鬟从来都是穿金戴银,新缎子不断,如今这样给碧荷没脸,可见是动了真怒了。
“奴婢明白,这回的事都是那丫头不懂事,一会儿我便亲去,取回那物件,顺便好好教训她一番。”见沈氏定了主意,王妈妈焦急之下,反倒不再劝半句,一脸恭谨地主动领了差事。
周妈妈看了她一眼,没有作声。
大夫人取回添妆后的第二日夜里,碧荷就投了湖。
“……口口声声说‘此事奴婢半点不知晓,却到底叫夫人丢了脸,夫人便让奴婢去了吧,下辈子,奴婢还要伺候您’……”
青玉从旁人那儿听来了碧荷被救起来后声声泣血的哭诉,撇了撇嘴。
青娆歪在榻上翻书,青丝垂散作慵懒之态,病了这几日,倒颇有些弱不胜衣的瘦弱了。
闻言,她合上手里的书,面色平静地剪了下灯芯,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悠长。
“如此,被放在火上烤的,就会是齐家了。”
“后日一早,去礼部陈侍……
正如青娆料想的不错,碧荷跳湖寻死的事儿禀到了大夫人跟前,正院里的人先转了态度。
先是王妈妈亲自去送了药材,又延请了名医去给碧荷诊脉,后头正院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们也开始成群地去碧荷家中看她,再不似先前视她如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。
可见大夫人待碧荷的态度,已是有所缓和了。
后来的事,是四姑娘过来探望她时提起的。
“……碧荷是打小就进正院的,娘看着她长大,哪里又会没有情分?哪怕心里恼她丢了正院的脸,经了这事儿,也更疑心是袁氏贪心不足,而非她的过错。”四姑娘坐在炕边,一边说,一边细细地拿银刀将鲜嫩的桃肉一片片刮得齐整,摆在碟子上。
青娆半卧着,原是听住了这话出了神,等定起眼来一瞧,哪里肯再让她沾手,就要接过来自个儿弄。
四姑娘却不许她碰,还拿了银签子亲自挑了一个喂给她。
青娆微微一怔。四姑娘自小便是金尊玉贵长大,且便是府里庶出的姑娘,也绝不会亲手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,她却做的这样娴熟……想是大夫人病了这些时日,母女俩独处时,四姑娘都会这般亲手服侍?
她念头微闪,不由避了半寸,抬眸时却见姑娘眼尾泛红,拉着她的手问:“青娆,你可是怨我了?”
“姑娘这话从何说起?”
“……先前我应了你二人的事,原是准备挑个娘心情好的时候便禀了她,可谁晓得家中忽然出了这样多的事端……一桩桩一件件,都叫我心力交瘁,一时便没能顾及。谁晓得一错眼……”
说这话时,四姑娘好看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,显然很是懊恼内疚。
她紧紧地攥着青娆的手,神情像只唯恐被丢下的猫儿似的,无措又惊惶。
青娆一见她的模样,心里那些隐隐的不快立时消散了。
她也曾在想,若是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