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,不仅本人腰斩,还要诛灭三族。这是极为严厉的惩罚。
&esp;&esp;在这种内外交迫的情势下,即位的皇帝刘盈无力应对,皇权主要靠吕后以刘邦妻子的身份来维持。
&esp;&esp;吕后是汉朝的第一个外戚,由此可见,恰恰是外戚保证了皇权的稳固。所谓“外”,那只是从宗法的角度来说,若从皇帝自身情感而言,比起叔伯、表兄弟们,母亲才是至亲。也就是说,外戚从一开始就是皇权的一部分,这一基因深深镂刻在汉朝的皇权之中。皇室要想对抗功臣和诸侯,外戚是必要的补充和依靠。吕后把吕氏家族的成员封为王,并让吕产当相国,维护的也是皇室的利益。
&esp;&esp;但这就侵夺了功臣和诸侯王的利益。所以吕后一死,关东的齐王刘襄率先发难,逼近函谷关,说是勤王,实际有夺取帝位之意图。刘襄是刘邦的长孙,他的二弟朱虚侯刘章、三弟东牟侯刘兴居都在长安,在他俩的策动下,汉朝的大臣们很快就与齐王里应外合,一举诛灭了吕氏家族。其中,刘章亲手杀掉了吕产。
&esp;&esp;诸侯王的势力如此强大,功臣们当然不敢取刘氏而代之,而是选择诸侯王即位。皇室的大宗嫡系仅延续两代即告灭亡,虚弱可见一斑。
&esp;&esp;若论功行赏,当然是由齐王刘襄继承皇位了,刘章、刘兴居也是这么想的。但是,功臣们掌握着汉朝政府的实权,他们不愿意引入实力强大、外戚难以驾驭的齐王来继承皇位,以免再造吕氏,就拥立刘邦仅存的两个儿子中年长的代王刘恒为皇帝。
&esp;&esp;刘恒——就是汉文帝,并没有参与齐王的行动,在这次政变里,他是置身事外的。所以,当汉朝使臣来到代国,要迎他即位时,他非常谨慎,召集王廷的官员前来商议,大家的意见基本一致——不能去:
&esp;&esp;汉大臣皆故高帝时将,习兵事,多谋诈,其属意非止此也,特畏高帝、吕太后威耳。今已诛诸吕,新喋血京师,以迎大王为名,实不可信。愿称疾无往,以观其变。 16
&esp;&esp;这段话清楚地揭示了当时汉廷、诸侯和功臣三者之间的关系。代国的官员们将中央官员称为“汉大臣 ”,显然将汉朝和代国看作两个国家,也说明汉廷中央政府的权力掌握在功臣手中。功臣与皇室的关系,也不是那么一条心,而是“畏高帝、吕太后威 ”。而且,此时吕后所立的皇帝尚在位,所以,假如入主汉廷,会不会是阴谋?即使不是,恐怕也会受“汉大臣”们挟制,甚至有生命危险。
&esp;&esp;最终代国中尉宋昌力排众议,认为功臣虽然强大,但刘姓诸侯王更强大,“内有朱虚、东牟之亲,外畏吴、楚、淮南、琅邪、齐、代之强 ” 17 ,所以,大可以放心去当皇帝。
&esp;&esp;刘恒于是决定即位,出于谨慎,他走一步看一步,到了长安附近的高陵就停下了,让宋昌进入长安观察。宋昌到了渭桥,受到汉朝大臣欢迎,刘恒才又进到渭桥。周勃跪上天子印玺,刘恒这才进入长安城,先住进代国驻长安的“驻京办”,等刘兴居驱逐了在位的小皇帝,刘恒才正式入主未央宫。连夜任命宋昌为卫将军,接管长安军队;张武为郎中令,负责未央宫保卫,亲自在殿中彻夜巡逻。
&esp;&esp;这说明刘恒和刘邦、吕后一样,也对功臣不信任。入主汉廷后的第一个元年伊始,已经稳定政局的刘恒正式拜祭高帝庙,把母亲从代国接到长安,并颁布了改元之后的第一份诏书。这份诏书就说了一件事:褒赏诛灭吕氏的功臣和诸侯们。
&esp;&esp;但是,当了皇帝的刘恒,身份已经变了,在褒赏的背后,他看待吕后的真实态度会是什么?他真的会憎恨吕氏家族吗?
&esp;&esp;未必。
&esp;&esp;吕氏残害刘氏子弟,刘恒从情感上当然是反对的。但站在皇帝的位置上,刘恒应该会同情吕氏家族。因为,外戚是皇权的一部分,吕后并没有取刘氏而代之,而是在不断抵抗诸侯王和功臣,保卫皇室嫡系。吕后恰恰证明了外戚对于皇权的重要性。
&esp;&esp;刘恒从诛灭诸吕的政变中吸取的教训,并不是防范外戚,而是避免再次出现诸侯王领兵叩关,或是功臣发动政变废立皇帝这样的事。
&esp;&esp;此时,一个年轻人出现了。
&esp;&esp;他的名字叫贾谊。
&esp;&esp;贾谊值得多说两句。后世所熟悉的贾谊,是唐人李商隐那首名诗“宣室求贤访逐臣,贾生才调更无伦。可怜夜半虚前席,不问苍生问鬼神” 里的贾谊,是一个怀才不遇、被君主所耽误的人物。事实上,自身陷于牛李党争、沉沦下僚的李商隐遮蔽了贾谊的真实面目,在司马迁笔下,贾谊的生平至少有两点可说:
&esp;&esp;第一,贾谊得以进入汉廷中央,是被上司,曾任河南太守、后被征为廷尉的吴公所推荐。司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