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重感、压迫感就愈强,晚上睡觉时难以翻身,霍琼霎甚至能感受到孩子在踢自己,这让她既难受,又期待。
吴邪把脸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。
“老公。”霍琼霎问他,“你有听到什么吗?”
“听到心跳。”
“你幻听了吧。”
“真的。”他从后搂住她,胸口在剧烈跳动,他似乎比她要激动得多,迫切更多。他小心翼翼摸她肚子,“我听到了心跳,你的,我的,还有孩子的。你现在疼吗?”
霍琼霎转身,想抱住他。她亲了亲他,但无法与他更紧密接触,他们的孩子抵挡在他们之间。意识到这一点时,她的不安就烟消云散。她的手覆盖他的手,他们都闭着眼,很慢地亲吻对方。忽然她有些想哭,又有一股冲动——她想问,你会怪我么。但她最终沉默。
最难得的是义无反顾的选择。
但这个选择,迟来太久了。
好在他还是他,她也是她,他们最终没有分开。
预产期在二月。
她真正生下孩子时,在二月的一个下雪天。
那天非常冷,而他们的心似火滚烫。霍琼霎躺在手术台上时,想起来,很多年前,也在二月,大雪,她风尘仆仆,独自一人回北京,没有和任何人叙旧,在奶奶的柜子里偷走了户口本。
她在二十岁那年,如私奔般和吴邪在杭州的民政局登记结婚。他们两人如亡命之徒,总是把性命抛在风里,只求后果,不想前因。
那一年的雪下得好大,许多摄影师和游客守在断桥边拍照。她攥着结婚证,手心全是汗水。
他拉着她,在大雪中沿着孤山路,一路往家里跑,到家时,彼此的头发、衣服上都是雪,他们的黑发都白了,雪融化成水,而心跳如擂,经久不息。她甚至闻到了燃烧的味道。
是她的心在燃烧么?
此刻,她同样闻到了这种味道。
忽然,孩子的哭声响起来。
护士推着病床,将她推出产房。
霍琼霎睁开汗湿的眼睛,她看到吴邪。他满头大汗,脸上有未干的泪痕,想握她的手,踌躇难安。
“……老公。”她有些虚弱,喘气,“你怎么哭了。”
“……”
他俯身抱她,说不出话。
与两年前同样的医院,但非同一个护士。这位护士很有耐心,耐心地等待他们温存。产妇生得不算太顺利,中途有一些波折,这让时间耽误了两个小时。产妇无任何意外,但她丈夫坐立难安,等待过程中,明显比产妇本人更紧张,心急如焚。
如果说什么叫“深情”,这一刻就是了。人生路漫漫,值得珍惜的,都是这样的瞬间。爱情就像是一个瞬间接着一个瞬间,怦然心动的一刻。在日后的岁月中,此刻值得珍藏,值得反复挂念。
吴邪长久地拥抱霍琼霎。
霍琼霎回抱他,有些无力。她摸他的脸,看着他,他的脸湿漉漉的。她低声道,“我刚刚做了一个梦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“好像忘记了。”
吴邪亲了亲她额头。
“不重要了。”她摇头,凝视他,“……你好像老了。”
他忽然笑了笑。
她摸他眉宇,心口蓦地一痛。同时,她尝到汗水的味道,有些苦涩,这让动荡的、澎湃的情绪难以平复。勉强按耐下来,她说,“吴邪,对不起。”
他没有回应,只是看着她。
孩子抱到他们之间。吴邪小心翼翼抱起来,往前的经验不再适用于这一刻。强烈的恍惚。他显得笨拙。他一动不动看着孩子,其实分辨不清婴儿此刻的样子,似乎更像女孩——他持续发愣,但其实,他什么都没想,什么都没有思考。
病房中持续安静。霍琼霎也安静着,过了会,她问,“小花哥哥呢?”
“……”吴邪慢慢回神,“他在家里,他说,他不想打扰我们。”
他将孩子放下。俯下身,吻她。霍琼霎气喘吁吁,短暂的心痛之后,就是开心。她看了看他们的小孩,几乎立刻产生了怜爱,类似母爱的情绪泛滥,不知是受激素影响,还是心境大为不同。
因为来之不易。
时隔太久。
霍琼霎抱着他,“我们接下来就好好养孩子吧,你不准再出去瞎溜达了。”
他笑了下,“我瞎溜达也是带着你,什么时候一个人出去了。”
“那反正儿子没断奶前,你都不可以出门。”
“好。”他说,“没问题,老婆。”
大约只在医院睡了两个晚上,吴邪就带着霍琼霎出院。
天在下小雪,地面湿滑,泥泞,台阶斑驳陆离。
年关将近,路上行人匆匆,有些打着伞,有些迎着雪走,脸上神色不一,但更多是一种欣喜、久违。像与这场雪久别重逢。
解雨臣的车停在路边,打着双闪。
吴邪搂着霍琼霎,另一只手抱着孩

